第二百一十五章 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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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的昆宇回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阿阮正殷勤地勸著陶孟楚和顧瑤磐兩人吃著苗家特色菜的場面。
他的妻子去世的早，家裏的事都交給了自己十來歲的女兒阿阮管，這個懂事的小姑娘做什麽事都特別有條理，他也就放心地讓她獨自成長，從來沒有操過什麽心。
“阿爸，你回來啦？”
阿阮看到父親一身疲憊地從外頭回來，立刻跑上前，接過了父親手上的布包。
“替阿爸盛碗湯飯吧。”
昆宇的臉色不太好看，忙了一天的他看起來灰頭土臉的，完全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幹凈利落。
阿阮替父親盛來了一碗熱乎乎的湯飯，就挨著父親坐了下來，靜靜的，也不說話，就看著三人吃飯。
收拾完了東西，又把女兒趕去睡覺，昆宇這才有空看向了坐在火塘邊的陶顧兩人，口中帶著歉意道
“一整天都在忙著阿吉家的事，沒顧得上招待你們，別介意。”
陶孟楚笑了笑，什麽也沒說，只是從懷中拿出了裝著連心蠱的兩個小瓶子，顧瑤磐則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另一個裝著阿吉嫂蠱蟲的瓶子，三個小瓶子依次放在火塘邊上，被火光照得晶瑩通透。
“這是什麽？”昆宇詫異地看著兩人的舉動，不太明白他們的用意。
顧瑤磐指了指自己面前那個貼著黃符的玻璃瓶道“這只蠱蟲是屬於阿吉嫂的。”
陶孟楚指了指自己面前那兩個道“這兩只是阿雲父母的。”
昆宇的臉色變了數變，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沒有問他們兩人去阿雲家的事，反而指著顧瑤磐面前那個瓶子道
“你說這個是阿吉家的蠱蟲？”
“嗯。它還活著。”
顧瑤磐看著昆宇的表情，養蠱這件事，沒有人比苗人更懂，相信昆宇能替他們解答更多的問題。
“它還活著”昆宇不禁喃喃自語，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眼前這個小小的玻璃瓶上，那發直的的樣子就像是要把這瓶身盯出一個洞來一樣。
陶孟楚看著昆宇的臉色，沒有說出關於阿吉嫂魂魄的事。苗人懂蠱，但是在苗人的信仰裏對於魂魄的見解與道家不同，他們也看不到離體的魂魄，說多了反而會幹擾昆宇的判斷。
“那你們抓了阿雲家的蠱蟲是為了什麽？”昆宇看向兩人，他好像有點明白他們兩人的意思了。
“為了確定一件事。”顧瑤磐道
“阿吉嫂的蠱蟲可以獨活，這件事如果不是偶然事件的話，那麽就說明之前死去那些人的蠱蟲也都還在，那麽這些蠱蟲去了哪裏？”
昆宇看著顧瑤磐冷淡的臉，心頭微微一震，後背忽然一下就涼了，一層冷汗從他的後背流了下來。沒有人比苗人更明白蠱蟲的危險性。而現在居然有流落在外的蠱蟲沒有被苗人發現？這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
他忽然有一種沖動，想要去看看之前死去族人的墓穴。想到這裏的昆宇再也坐不住了，他“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就想要向外走去。
陶孟楚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皺眉道“你去哪裏？”
“我去找巫父。”
昆宇的臉色很難看，蠱蟲獨活這件事他居然沒有發現！萬一這其中有什麽問題他簡直不敢想象。
“我不建議你去找他。”
顧瑤磐看著昆宇，眼神毫不退避，手放在面前的小瓶上，輕輕握住瓶身，將它重又放回了自己內袋裏。
“至少，在沒有找到確實的證據又或者查清大部分的真相之前，我不建議你去找他，之前他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不認為他會毫無作為的任由我們查下去。”
看出昆宇的動搖，陶孟楚手上一個用力，便將昆宇拉得坐了下來。
“接下來我要做些什麽？”
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昆宇把手放在臉上抹了抹，呼出了一口長氣，看著眼前的陶孟楚。不管怎樣，他們一來就發現了之前他們整個寨子都沒有發現的問題，這就是他們的本事，他昆宇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在這件事上，聽陶孟楚的應該沒錯。
“我們想看看寨子裏其它的病人，還有就是”陶孟楚說到這裏，頓了一頓，看了看顧瑤磐堅持的表情，接著道
“我們需要看看去世之人的墓穴，那些蠱蟲必須要找到。”
聽到陶孟楚說的前半段話時，昆宇都還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後半段話就讓他的臉色有些變了，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墓穴對苗民的重要性，絕不亞於漢家人對祖先墓葬的重視。
“看病人可以，但是看墓穴有難度。”
昆宇說得毫不掩飾，他相信陶孟楚和顧瑤磐兩人也能明白。
“先看病人吧，墓穴再找機會。”陶孟楚道。
經過了阿吉嫂的事之後，似乎整個寨子裏的人們情緒更加低落了，不時地可以看到有低著頭匆匆走過，背後背著從山上采回的草藥的苗家人，老巫父的院子，去的人愈發多了。
當陶孟楚和顧瑤磐從另一家人屋子裏出來的時候，昆宇的臉色已經陰得快要滴下水來了。
這是一戶病情比阿雲的父母略輕些的寨民，病人看上去情況要好得多，還沒有那麽消瘦幹枯，但眼神明顯已經發直，恐怕不久也就是阿雲的父母那般狀況，家裏人在火塘上給他熬著老巫父抓來的苗藥，然而效果只能說聊勝於無，僅僅是略略延緩了病人消瘦的速度，但對於他神智上的缺失仍然毫無作用。
昆宇的到來顯然是給這家人帶來了一些希望，然而看到昆宇臉上的苦笑時，這家苗民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希望很快就熄滅了。
“昆宇阿伯，巫父請你過去。”
阿苗從石板路的那一頭走過來，站到三人的跟前，看著昆宇難看的臉色，直楞楞地說道。
昆宇點了點頭，沖著陶孟楚道“一起去吧。”
阿苗卻伸出手攔住了想要跟著昆宇一起往前的陶孟楚和顧瑤磐兩人，倔強地道
“巫父只說叫你去。”
昆宇楞了楞，看著阿苗固執的表情，只得歉意地沖著陶顧兩人笑了笑道“我先去巫父那裏，你們先回我家裏等等我吧。”
說完，便當先走了出去，阿苗卻站在原地，直到昆宇走出很遠，才放下了攔著路的手臂，轉身跟著昆宇的身後離開了。
陶孟楚沖著顧瑤磐笑了笑，兩人轉身往昆宇的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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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去世的早，家裏的事都交給了自己十來歲的女兒阿阮管，這個懂事的小姑娘做什麽事都特別有條理，他也就放心地讓她獨自成長，從來沒有操過什麽心。
“阿爸，你回來啦？”
阿阮看到父親一身疲憊地從外頭回來，立刻跑上前，接過了父親手上的布包。
“替阿爸盛碗湯飯吧。”
昆宇的臉色不太好看，忙了一天的他看起來灰頭土臉的，完全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幹凈利落。
阿阮替父親盛來了一碗熱乎乎的湯飯，就挨著父親坐了下來，靜靜的，也不說話，就看著三人吃飯。
收拾完了東西，又把女兒趕去睡覺，昆宇這才有空看向了坐在火塘邊的陶顧兩人，口中帶著歉意道
“一整天都在忙著阿吉家的事，沒顧得上招待你們，別介意。”
陶孟楚笑了笑，什麽也沒說，只是從懷中拿出了裝著連心蠱的兩個小瓶子，顧瑤磐則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另一個裝著阿吉嫂蠱蟲的瓶子，三個小瓶子依次放在火塘邊上，被火光照得晶瑩通透。
“這是什麽？”昆宇詫異地看著兩人的舉動，不太明白他們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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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孟楚指了指自己面前那兩個道“這兩只是阿雲父母的。”
昆宇的臉色變了數變，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沒有問他們兩人去阿雲家的事，反而指著顧瑤磐面前那個瓶子道
“你說這個是阿吉家的蠱蟲？”
“嗯。它還活著。”
顧瑤磐看著昆宇的表情，養蠱這件事，沒有人比苗人更懂，相信昆宇能替他們解答更多的問題。
“它還活著”昆宇不禁喃喃自語，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眼前這個小小的玻璃瓶上，那發直的的樣子就像是要把這瓶身盯出一個洞來一樣。
陶孟楚看著昆宇的臉色，沒有說出關於阿吉嫂魂魄的事。苗人懂蠱，但是在苗人的信仰裏對於魂魄的見解與道家不同，他們也看不到離體的魂魄，說多了反而會幹擾昆宇的判斷。
“那你們抓了阿雲家的蠱蟲是為了什麽？”昆宇看向兩人，他好像有點明白他們兩人的意思了。
“為了確定一件事。”顧瑤磐道
“阿吉嫂的蠱蟲可以獨活，這件事如果不是偶然事件的話，那麽就說明之前死去那些人的蠱蟲也都還在，那麽這些蠱蟲去了哪裏？”
昆宇看著顧瑤磐冷淡的臉，心頭微微一震，後背忽然一下就涼了，一層冷汗從他的後背流了下來。沒有人比苗人更明白蠱蟲的危險性。而現在居然有流落在外的蠱蟲沒有被苗人發現？這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
他忽然有一種沖動，想要去看看之前死去族人的墓穴。想到這裏的昆宇再也坐不住了，他“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就想要向外走去。
陶孟楚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皺眉道“你去哪裏？”
“我去找巫父。”
昆宇的臉色很難看，蠱蟲獨活這件事他居然沒有發現！萬一這其中有什麽問題他簡直不敢想象。
“我不建議你去找他。”
顧瑤磐看著昆宇，眼神毫不退避，手放在面前的小瓶上，輕輕握住瓶身，將它重又放回了自己內袋裏。
“至少，在沒有找到確實的證據又或者查清大部分的真相之前，我不建議你去找他，之前他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不認為他會毫無作為的任由我們查下去。”
看出昆宇的動搖，陶孟楚手上一個用力，便將昆宇拉得坐了下來。
“接下來我要做些什麽？”
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昆宇把手放在臉上抹了抹，呼出了一口長氣，看著眼前的陶孟楚。不管怎樣，他們一來就發現了之前他們整個寨子都沒有發現的問題，這就是他們的本事，他昆宇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在這件事上，聽陶孟楚的應該沒錯。
“我們想看看寨子裏其它的病人，還有就是”陶孟楚說到這裏，頓了一頓，看了看顧瑤磐堅持的表情，接著道
“我們需要看看去世之人的墓穴，那些蠱蟲必須要找到。”
聽到陶孟楚說的前半段話時，昆宇都還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後半段話就讓他的臉色有些變了，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墓穴對苗民的重要性，絕不亞於漢家人對祖先墓葬的重視。
“看病人可以，但是看墓穴有難度。”
昆宇說得毫不掩飾，他相信陶孟楚和顧瑤磐兩人也能明白。
“先看病人吧，墓穴再找機會。”陶孟楚道。
經過了阿吉嫂的事之後，似乎整個寨子裏的人們情緒更加低落了，不時地可以看到有低著頭匆匆走過，背後背著從山上采回的草藥的苗家人，老巫父的院子，去的人愈發多了。
當陶孟楚和顧瑤磐從另一家人屋子裏出來的時候，昆宇的臉色已經陰得快要滴下水來了。
這是一戶病情比阿雲的父母略輕些的寨民，病人看上去情況要好得多，還沒有那麽消瘦幹枯，但眼神明顯已經發直，恐怕不久也就是阿雲的父母那般狀況，家裏人在火塘上給他熬著老巫父抓來的苗藥，然而效果只能說聊勝於無，僅僅是略略延緩了病人消瘦的速度，但對於他神智上的缺失仍然毫無作用。
昆宇的到來顯然是給這家人帶來了一些希望，然而看到昆宇臉上的苦笑時，這家苗民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希望很快就熄滅了。
“昆宇阿伯，巫父請你過去。”
阿苗從石板路的那一頭走過來，站到三人的跟前，看著昆宇難看的臉色，直楞楞地說道。
昆宇點了點頭，沖著陶孟楚道“一起去吧。”
阿苗卻伸出手攔住了想要跟著昆宇一起往前的陶孟楚和顧瑤磐兩人，倔強地道
“巫父只說叫你去。”
昆宇楞了楞，看著阿苗固執的表情，只得歉意地沖著陶顧兩人笑了笑道“我先去巫父那裏，你們先回我家裏等等我吧。”
說完，便當先走了出去，阿苗卻站在原地，直到昆宇走出很遠，才放下了攔著路的手臂，轉身跟著昆宇的身後離開了。
陶孟楚沖著顧瑤磐笑了笑，兩人轉身往昆宇的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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